一回身，便見身後的男人黑沈著臉。 (5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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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個孩子好不好。”
她最近是覺得很累，超乎負荷的累。
劉珍嘆息道：“孩子沒事，但是蘇小姐。這個孩子，我建議你拿掉。”
“不可能！”蘇黎猛地一下從凳子上坐起來，態度堅決：“我以為你能懂我的，這個孩子我是無論如何不會拿掉的！”
劉珍看著她搖頭道：“現在已經不是想還是不想的問題，是你的身體負荷不了！”
“你是醫生，你一定有辦法的！”蘇黎眼底有著急切。
“我和我丈夫的事情，你很清楚，這個孩子我是唯一的希望！”要不是因為有著這個孩子，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支撐到現在的。
要她拿掉這個孩子，是決計不可能的！
“正是因為清楚，我才更覺得你應該拿掉這個孩子！你還年輕，未來……”
“住嘴！”蘇黎冷然打斷她的話，抓起桌上她的產檢記錄本，轉身就要離開。
劉珍繞過桌子，追過去：“蘇小姐！”
“如果你的意見就是如此的話，我想我和你可能沒什麽好說的。”蘇黎態度冷漠又堅決。
劉珍妥協道：“你先別激動，我們坐下來慢慢說。”
“還有什麽好說的嗎？”蘇黎近乎冷漠的反問。
劉珍嘆息道：“罷了，既然你不願意，那我們只能執行第二種方案。”
“第二種方案？”蘇黎狐疑的看著她。
劉珍拉著她坐回凳子上：“你先坐下，我慢慢給你說。”
“這個孩子，如果你執意要拿命去堵的話……作為醫生，我也只能尊重你的決定。”
劉珍看著她說道：“已經七個月，這個月份生出來的孩子也有生還的可能了，只是很小。”
“你再撐一段時間，這段時間千萬不可以太累。等到你的身體指數恢覆如常，孩子也再大點的時候，剖腹產讓他早點出生。”
蘇黎微微蹙眉道：“不能，再等等，等到他足月嗎？”
“可以等。”蘇黎沈重的情緒，因為她這句話松懈不少。
但是下一秒，劉珍出口的話再度將她打入深淵：“但是，誰也不知道，你能不能等到那個時候。如果失手，你和孩子……”
接下來的話她沒有繼續往下說，但是蘇黎懂了。
“目前，你心跳異常也沒法做近一步檢查，不太確定是孕期引起的反應，還是你的心臟舊疾覆發。所以，我只能在我所能做到的最大最安全的範圍內，確保你和孩子的健康。”
她指著桌上那堆數據道：“你的檢查，幾乎沒有一樣在安全範圍內的。你這樣的，就屬於高危產婦！”
蘇黎腦袋渾渾噩噩的：“孕期和不是孕期引起的，會有什麽後果？”
劉珍看著她，深呼吸道：“孕期引起的，生產完可能不治而愈。但是如果不是孕期引起的，你和這個孩子的母子情分，大約也只能緣盡於此了。”
她知道這些話說出來很殘忍，可是已經到了這種時候，她不想她再心存僥幸。
是有奇跡，但是奇跡太渺茫了。不是每個人，都有那份運氣。
良久蘇黎開口道：“我知道了，謝謝你。”
她撿起桌上那一張張單據，放好道：“我來找你的事情，希望你不要告訴餘醫生，更加不需要告訴我的家人。無論如何，這個孩子我是要生的，誰勸也沒有用。”
“蘇小姐，你……”劉珍起身，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她。
蘇黎拉好包的拉鏈，看著她說道：“未來，可能還需要麻煩劉醫生一段時間。但是我也不認識什麽其他的醫生，就只好麻煩你了。”
她說完，拎著包往外走。
劉珍送她出去，看著那個女人堅強的背影，隱隱蹙眉。
大約是曾經真的深愛至深，才會在這樣的情況下，義無反顧的做出這樣的決定吧。
蘇黎走後，有八卦的小護士走過來。
站在劉珍身旁說道：“這蘇小姐看著真可憐，丈夫死了，肚子裏還揣著個小的，這以後的日子怎麽過啊。”
劉珍一偏頭，不悅的目光看過去：“做好你自己的事情，少嚼舌頭！”
“砰”的一聲摔上了辦公室的門，嚇得外面那個小護士大氣也不敢喘。
在劉珍看來用可憐來形容蘇黎，真的太膚淺了！
那樣一個堅強到骨子裏的女人，不應該被人用這兩個字來形容！
劉珍不認為，蘇黎這個女人的堅強是靠一個男人的愛來成全的。
有一種人，受得起光芒萬眾的榮耀，也經得起暴風雨的突襲。
任憑生活如何千變萬化，她屹立原地，初心不變。
——
蘇黎從住院部出來，直接從醫院後門離開了。
回去的路上，蘇黎一直在想，陸氏要交托給誰。
她現在的身體，實在經不起折騰了。
就算她不為自己想，也得為肚子裏的孩子想。
蘇黎抵達老宅的時候，老太太和徐澤坐在客廳，似乎在商量公事。
“奶奶，徐助理。”蘇黎開口叫了聲，起步朝著那兩人走過去。
老太太遞過去一份數據道：“我是老了，不頂用了。這數據看了半天，楞是不知道如何抉擇，你來看看吧。”
蘇黎遲疑了下，將東西推去徐澤面前：“以後這些事情，就交給徐助理決定吧。未來，孩子平安出生前，我不再參與公司的決策。”
老太太和徐澤皆是一怔，半晌，陸老太太一拍大腿道：“也好，你就在家裏安心待產。”
蘇黎開口說道：“公司暫交徐助理負責，委任書我明天會讓人弄出來。”
徐澤楞在那裏，好半天不知道如何開口。
583陸氏交給蘇衍
客廳內沈默了片刻，徐澤當然不同意。
蘇黎和老太太都在勸著，可徐澤仍然不同意。
他忽地起身道：“我有一個人選推薦，就怕夫人不同意。”
蘇黎擡眸看向他問道：“誰？”
徐澤看著老太太說道：“蘇衍，夫人的弟弟最適合不過。”
“不行。”蘇黎果然想也不想的拒絕了。
徐澤看著老太太說道：“我就猜到，夫人會是這個反應。我也理解，蘇衍身體不好，最近在做覆建，確實不太時候……”
蘇黎打斷他說道：“不是這麽原因。”
他拒絕讓蘇衍代理，確實不是因為這個原因。
若是她開口的話，蘇衍無論如何也會同意。
徐澤看著老太太說道：“我這三年多沒少和蘇衍接觸，他的能力我很放心，否則陸先生……也不會將剛剛步入正軌的蘇氏交托在他的手上。老太太大可以放心，蘇衍絕對可以撐起陸氏！”
“不行！”蘇黎不等老太太開口，已然回絕：“我不會同意他接受陸氏。”
眼下陸一鳴剛剛去世，如果這個時候陸氏交給蘇衍暫管，外界不知道會說成什麽樣。
她是無所畏懼，可是阿衍……她不想讓他拍著她承受這些流言蜚語！
徐澤蹙眉道：“您會拒絕也在情理之中，畢竟陸氏現在正在風尖浪口，稍微有些風吹草動外面的人都要大肆做文章。”
“您要保護蘇衍，我也能理解。”
沈默幾秒，徐澤的話鋒一變：“但是，您別忘記了現在此前也曾幫蘇衍暫管蘇氏一段時間！”
老太太對蘇衍不是很了解，但是徐澤極力推薦，她是相信徐澤的眼光的。
他跟著一鳴沒有十年，至少也得七八年，看人的眼光不會錯。
蘇黎知道，徐澤這是激將法，她沒有開口。
她側身看向老太太說道：“如若不然，您在看看其他的人吧？”
老太太皺著眉，沒有急著開口。
只聽徐澤又道：“公司交給蘇衍以外的人，我立刻辭職！”
“你！”蘇黎真是被他氣的無話可說！
徐澤目光真誠的看著她說道：“蘇小姐，我和老太太都相信你們姐弟。況且你肚子裏還懷著陸家的子孫，由先生小舅子代管公司，也是情理之中。”
“大不了等您生產之後，再收獲蘇衍的委任權。”
徐澤當然知道蘇黎的顧慮，蘇衍一旦接管他們姐弟必然要淪為輿論話柄。
甚至有人可能還會說，他們姐弟合謀謀取陸氏財產。
但是，除了蘇衍，他想不到任何人可以接手陸氏……
老太太沈默良久，終於開口道：“好，你就盡快約一下蘇衍，讓他過來見我。”
“奶奶！”
老太太嘆息一聲道：“阿黎，就當我沒陸家欠你們姐弟兩的。我和他談談，若是他不同意的話，我不會強迫他。這件事，你就不要再管了。”
“行，我立刻約他。”徐澤應了聲，起步離開。
老太太也起身往房間走去，蘇黎一人坐在沙發上，想了很多。
下午的時候，老太太出去了一趟，蘇黎猜測應該是徐澤約了蘇衍。
她掏出電話，想要打過去，可最終又放棄了。
既然她都決定不了的事情，就讓阿衍自己去解決吧。
半個小時，城中一家咖啡廳內。
老太太趕到的時候，蘇衍已經到了。
他來之前，徐澤已經在電話裏透露出一絲絲訊息。
所以蘇衍也大概猜到了，老太太來找他的目的。
他本來是和蘇黎一樣的意思，拒絕。
但是還未等他開口，老太太便已一句話，斷絕了他的後路。
“你姐姐沒來，她的情況你比我清楚，有些事她是無論如何開不了口的。”
蘇衍微愕間，老太太又道：“事實上，她真的是個好姐姐，也是個好妻子。我們陸家莫大的福分，一鳴才會娶到這樣的好妻子。”
陸家老太太年輕的時候，也是縱橫商界的一把好手。
蘇衍想，她太知道，怎麽說能叫他收回拒絕的念頭。
但是她今天這番話，並沒有不是故意背好的臺詞，或是充足準備下想好的說辭。
因為他從老太太的眼睛裏，讀到了感情。
“我知道，你和阿黎姐弟深厚。她不忍心讓你置身輿論漩渦。一絲一毫也不願意，所以今天來和你談判的這個人才會是我。”
蘇衍皺了皺眉道：“既然是姐姐不願意，不希望我去做的事情，我也……”
“不！”老太太忽然打斷道：“你若是真的了解她，就該知道她不是不想，是不忍！”
“陸家是沒有到無路可走的地步，但是確實需要一個人出來主持局面。蘇黎的情況你很清楚，有些事情她是心有餘力不足。”
蘇衍皺眉道：“可那也不見得非得是我。”
“是，是不一定非你不可。”老太太嘆息道：“只是除了了你，無人能勝任，也無人能擔得起我的信任。”
“你可以拒絕，你有拒絕的權利。”她嘆息道，“但凡蘇黎還有一點經歷的話，我想她都不會將這份責任推出來，最近她是太累了，無論你是否拒絕，我都不會她在這段時間再關心陸氏的事情。”
陸老太太說完，起身準備離開。
“奶奶。”蘇衍忽然叫住了她。
這聲輕換，也讓老太太懸著的心稍稍放了下去。
她回身看著他問道：“你想清楚了嗎？”
蘇衍抿唇道：“姐夫也曾幫過我，雖然我不知道能做到什麽樣子，但是如果能幫幫姐姐的話，我也覺得很開心。”
“謝謝！”老太太有些哽咽的說了句。
來的路上她很怕被蘇衍拒絕，事實上他也確實想要拒絕過。
但是最後的結果，讓老太太很欣慰。
她從包裏掏出一份委任書：“簽字吧，陸氏需要你去主持大局。”
蘇衍拿起那份東西看了看，搖頭道：“這東西還做的不夠全面，我會回去叫人重新弄一份，倒時候帶去您那裏。”
“行！”
陸老太太以為，只是一些細節上面不夠完善。
可是第二天一早當他真正拿到那份委任書的時候，才知道不是那樣。
蘇衍拒絕了他上面提出的所有豐厚的酬謝，無償代管陸氏。
他的理由是，償還陸一鳴代理蘇氏，將蘇氏帶入正軌的那份情。
584三歲以後的衣服
蘇衍接手陸氏之後，蘇黎便徹底閑下來了。
蘇黎之前擔心的那些問題並未出現，江城媒體並沒有蘇衍的加入而沸騰。她猜測，應該是蘇衍上位錢，徐澤做了不少的準備。
她雖然不太想蘇衍接手陸氏，但是眼下木已成舟，確實沒有人能蘇衍做的更好。
只不過蘇衍要稍微累一些，既要關著蘇氏又要關著陸氏。
劉珍三天兩頭的給她打電話，要她註意休息，註意飲食，一旦出現異常，就立刻去醫院。
她現在說的話就是聖旨，蘇黎哪敢不聽。
自然是每次都滿口應下，劉珍總算嘲她，是假意應下。
蘇黎難免不說幾句好話，再三保證。
一周後，陸雪琪也搬了回來。
據說是老太太給她下來通牒，要她回陸氏幫忙。
陸雪琪沒有法子，只得回來求助蘇黎。
她那個公司雖然不怎麽大，但是是她喜歡的行業，她是真不想換。
但是陸老太太開了口，眼下陸氏又是這樣的境地，她又實在不好意思拒絕，於是就想讓蘇黎幫她說幾句話。
陸雪琪還是有自知之明的，她這輩子都成為不了獨擋一面的女強人。
她就像在一家小公司，安安分分的上個班。早出晚歸，能看見心愛的人就好。
蘇黎自然了解她的想法，不用她開口，老太太其實也就是嚇唬嚇唬陸雪琪。
公司交給蘇衍之後，老太太臉數據都懶得看了，哪裏會真的將她弄去陸氏？！
蘇黎在家歇了幾天，趁著天氣大晴的時候，去了一趟南岸觀邸。
孩子的東西確實夠多了，塞了兩個屋子。
家裏的保姆見她回來，都高興的不行。
但是蘇黎並不想在那個地方常住，那個屋子好像每一處都是他的影子，她要是常住怕自己會窒息。
陸一鳴將孩子的衣服準備到三歲，後面的沒再買。
蘇黎忽然覺得自己好像找到了可以做的事情，三歲以後的衣服她還可以試著準備一點。
從南岸觀邸出來，外面便飄起雪花了。
保姆拿著一把傘站在她身旁開口道：“太太，要不然就別回去了？”
蘇黎接過她手裏那把黑色的雨傘，撐在頭頂，清淺一笑道：“還是回去吧，不然奶奶會擔心。”
她真是不敢在這個地方久待，好像空氣裏都充斥著他的味道。熟悉的味道，總給她一種錯覺，他還活著……
可這麽久了，徐澤帶過來的證據一項項擺在她面前，讓她不得不認清事實。
就算她想抱著幻想，也不敢了……
這一生，大概她與他是情深緣淺。
總是在不斷的錯過中度過，蘇黎想，也許這是最後一次。
也是唯一一次，錯過了，便不會再重逢。
她撐著傘，走入漫天飛舞的雪地裏。
保姆站在那裏，看著她越發消瘦的背影，總有種她好像隨時消失在這個世間的錯覺……
蘇黎上車，司機接過她的手收好，走去駕駛位上開車離開。
車子穿梭在那片雪花中，很快消失不見。
——
臨近年關，天氣忽然變得寒冷起來。
老太太怕她凍著，連門都不怎麽舍得讓她出了。
可是生產的日子一天天近了起來，劉珍那邊又垂著她去覆檢，蘇黎不敢和老太太說明，只好趁著老太太出門的空檔找了借口出門。
家裏的保姆自然是不敢攔著她的，雖然擔心，但是也只能由得她出門。
蘇黎沒叫司機，自己打車去的醫院。
她到住院部產室的時候，劉珍正在裏面指導人家生孩子。
一整棟樓，都可以聽見產婦痛苦的喊叫聲。
肚子裏的小寶貝手腳並用，也不知道是坐的太久，還是被這聲音吵到了，很是不高興的樣子。
蘇黎只好站起神來，輕輕晃悠起來：“乖，別鬧了，一會兒阿姨要給你檢查了，乖一點別叫媽咪擔心。”
說來也神奇的很，她說完這話之後，肚子裏那個小家夥竟真的安分了。
半個小時後，劉珍從產室出來，瞧見她一個人。
不由蹙眉：“我不是和你說了，叫你盡快和家人說清楚嗎？！你怎麽還是一個人來了？！”
蘇黎笑笑道：“她們都不在，我就自己來了。”
她覺得時機還不好，這個時候鑰匙和她們說了，鐵定就采取了劉珍的意見，早產！
但是蘇黎還不想這麽早生下他，十月懷胎，她還沒到十月，怕日後孩子身體不好。
她想著，能撐一時，便撐一時吧。
劉珍看著她，壓低聲音說了句：“你真是，不到黃河不死心！”
“差不多吧。”蘇黎倒是很誠實的應了聲。
劉珍有些無奈的搖頭，開了辦公室的門將她扶進去。
蘇黎已經接近孕晚期，現在都是兩周檢查一次。
八個多月的肚子，已經有些笨重了。
劉珍將她扶去床上，聽著孩子心跳。
她說：“孩子很好。”
聽見這句話，蘇黎懸著的一顆心才算是放下了。
但是她的心跳，亦然是比常人快的，只是頻率也沒有上升，和上次一樣。
劉珍蹙眉道：“雖然沒什麽變化，但是我還是建議了盡早通知你的家人。下一次如果你還是一個人來的話，我不介意親自幫你通知！”
事實上，再又兩周，這個孩子出生之後生還的幾率就很大了。
已江城現在的醫療水平，劉珍還是很有信心的。
蘇黎笑笑道：“好，知道了、”
她每次都是這個樣子，滿口答應，卻沒有一次兌現的。
劉珍有些頗為無奈的搖頭，嘆道：“你這樣的女人，真是一點不可愛，空長了一張惹人嫉妒的臉。”
兩人最近常常打電話，一來二往也就熟了。劉珍說話，也變得直接了。
蘇黎笑笑穿好衣服道：“我出來的急，得趕快回去了。”
聽他這戶，劉珍就知道她是瞞著家裏人出來的。
嘆氣道：“行，我送你回去。”
走到門口，她又想起什麽。
回到辦公室，拉開櫃子領出一個袋子：“這是我給你孩子準備的衣服，你順便帶回去吧。”
“這……”蘇黎想要推遲，被她一伸手攔住了。
“行了，我幫你送下去。”劉珍拉著她往電梯口走求。
蘇黎只好道謝。
上車，她便給老太太去了電話。只說是和人逛街去了。
她到家的時候，原先再電商訂的那一批孩子衣服已經到了，滿滿的堆了一客廳。
陸雪琪見她回來，不由好奇的問：“阿黎，你買這麽多衣服做什麽啊？！”
585暈倒在浴室地面
蘇黎楞了下說道：“反正以後要穿，多買一些。”
陸雪琪凝眉道：“可是你這也太誇張了吧！”
她拆了一盒子，從幾歲到十幾歲！可不是太誇張了麽！
陸雪琪拿著一件十幾歲孩子穿的外套，晃了晃到：“你是不是也太心急了，這得多少年以後才能穿呢！”
“呵呵。”蘇黎笑笑道：“那就收著吧，反正總能穿到的。”
陸雪琪看著她，蹙眉道：“阿黎，你最近不太正常。”
蘇黎一楞，隨即笑著問她：“有嗎？你多心了。”
“不對，你就是很不正常！”陸雪琪忽然嚴肅的看著她。
那眼神看的蘇黎有些心虛，她閃躲著避開她的眼神笑道：“你真的是多心了，我哪裏有什麽不正常。孩子要出生了，我只是有些產前恐懼癥，醫生說了正常的，沒事。”
她說起產檢，陸雪琪忽地想起一個大問題。
“阿黎，你是不是好久沒產檢了？”陸雪琪猛地一下從沙發上站起來，拉著她的手往外拽：“這可不是開玩笑的，我送你去！”
蘇黎神色一慌，掰開她的手道：“你想多了，我都去過了！”
“你去過了，什麽時候的事情？！”陸雪琪一驚一乍的看著她。
蘇黎請客一聲道：“前幾天。”
“我不信！”陸雪琪一伸手：“把你的產檢記錄拿給我看看！
蘇黎楞下，從包的外側拉鏈口袋裏翻出一個小本子。
這玩意，也是她自從去了劉珍那裏後，找著產檢記錄本仿造的……
陸雪琪看了下時間，確實是前幾天，便也放心了。
將那東西遞給蘇黎道：“沒事就好，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的。”
蘇黎心口一動，隨即笑道：“難道不該是你的小侄兒嗎？我有什麽好不放心的？”
“哼！”陸雪琪哼聲道：“他那個小玩意，還沒出世呢，我連影子都沒瞧見呢！在我心裏，肯定是你比較重要的啊！”
她說這話的時候，那個小家夥一腳踹上蘇黎的肚皮，好心很不認可她的話！
蘇黎抓過陸雪琪的手貼過去：“你瞧，他踢我了，肯定很不認可你的話！”
陸雪琪手掌貼在蘇黎肚子上，似乎真的感覺到裏面那個小東西在亂動。
笑道：“小東西，你再踢的話，你媽媽要痛了哦！”
陸雪琪貼過去，又聽了聽，沒聽出所以然來。
看著蘇黎圓滾滾的肚子，一臉艷羨：“我也想生孩子了。”
張姨從廚房出來，聽見她這話，不由笑道：“三小姐，你丫太不知道羞了！”
“哼！”陸雪琪不好意思的哼了聲，抱著被子轉過身望沙發走去。
蘇黎朝著張姨搖搖頭，示意她別再說了。
這陸雪琪看著臉龐挺厚的，其實有時候就是裝的。
蘇黎指揮著人，讓他們將東西送去南岸觀邸，和陸一鳴的放在一起。
日子又平淡的過了四五天，大年三十那天晚上。
老宅這裏分外熱鬧，老太太這人怕寂寞，叫陸雪琪他們都過來了。就連蘇衍和舒雅也一並叫過來了。
餐桌上，只蘇黎一個人不能喝酒，其他的幾個人哪一個不是喝的爛醉如泥了？
陸雪琪醉醺醺的趴在桌子上呢喃：“於偉，我要給你生個猴子。”
於偉笑答：“一個哪夠啊，得十個！”
一屋子的保姆都跟著哄堂大笑，陸老太太這臉簡直被她丟盡了：“快，快來個人將這對冤家扶進房間！”
再這麽喝下去，指不定說出什麽葷話來呢！
他們年輕人也就算了，她這麽大歲數了，聽著實在不宜！
陸雪琪不太情願被人扶上樓去，保姆下來又將蘇衍和舒雅分別扶去房間。
餐桌上就只剩下老太太和蘇黎了，老太太舉著酒杯道：“阿黎，我們陸家總歸是欠了你和這個孩子的，這杯酒我替一鳴喝了！”
蘇黎眼眶一澀，笑道：“陸家不欠我什麽，一鳴更不欠我什麽。奶奶就不要自責了。”
她走過去拿下老太太的空酒杯，眼神示意張姨將人扶去房間。
陸老太太年輕的時候是海量，但是上了年歲這酒量到底是不行了。
酒精上頭，她有些抵抗不住。
待眾人散去，蘇黎看著那滿桌的狼藉，看見的好像都是一個人的臉……
她不由苦笑一聲，今晚她分明滴酒未沾，怎麽也跟著醉了……
回到房間，站在衛生間洗漱的時候，心口忽地一陣抽痛！
蘇黎下意識的揪住心口，匆匆洗漱完會房間躺下。
她抓起手機，原本想給劉珍打個電話的，但是想想今天是什麽日子，到底是算了。
好在躺下後沒一會人，抽痛的感覺漸漸減輕了。
這一夜，蘇黎斷斷續續的做了許多的夢，直到早上五點才算睡沈過去。
家裏其他的人昨晚也都喝多了，睡的都很晚。
陸雪琪起床的時候，已經接近一點了。
出了她和蘇黎，家裏其他人都起來了！
蘇衍和舒雅商量著，一會兒大家吃了飯，他們就回去了。
但是大家左等右等，還不見蘇黎從樓上下來。
張姨站在老太太身邊嘀咕：“這夫人今早是怎麽了，每次最遲都不會超過九點起來的啊。她昨晚沒喝酒的啊。”
老太太看報紙的心情，也沒了。
有些擔心道：“你上去看看，看看她。”
“好。”張姨應了聲，小跑著往樓上去。
敲門進去，床上並沒有，她快步走去了衛生間。
然後樓下的人，便聽見她一聲尖叫！
蘇黎暈在了衛生間的地面上，一動不動。
於偉沖上去的時候，張姨正將她從地上抱起來。
“阿黎！”陸雪琪尖叫一聲，快哭了。
於偉上前搭了一把手，叫道：“快安排車，去叫司機，雪琪聯系醫生！”
於偉將人抱下去，張姨趕緊從櫃子拿出蘇黎去產檢常帶的那個包。 檢查了下道謝都在，趕緊拎著下樓。
陸雪琪給於偉打電話的時候，聲音都發顫：“於大哥，阿黎在家裏暈倒了！怎麽辦，怎麽辦啊！”
她現在完全慌了神，抱著電話哭哭啼啼的，說不上一句完整的話。
這邊只聽見她在哭，根本聽不清電話那端的人說了什麽.
於偉一把拿過她的電話，和餘有為溝通起來。
車上的人一顆心都揪著，舒雅試著給蘇黎采取了急救方式，但是她毫無反應……
586保大還是保小
她從蘇黎隨身的包裏，翻出兩份產檢記錄本。
很輕易的分辨出真假，然後翻著最後幾次的產檢記錄。
那一行行字，清晰的記錄了蘇黎的身體狀況，看的她不由心頭一怔。
舒雅接過於偉的電話，冷靜的說道：“最後給她產檢的，是一個劉珍的醫生，她對姐姐的狀況很了解，請您立刻聯系她。”
她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道：“我們這裏大概還有十五分鐘抵達，她現在還有呼吸，我試著刺激了一下胎兒，他還有反應！”
小東西踢了她一下，舒雅覺得那個小的暫時還沒事。
電話裏餘有為松了口氣，好在還有個懂的。
掛了電話，舒雅叫司機將車窗打開。
她試著和蘇黎說話，蘇黎淺薄的意識裏，隱約感覺到有人在叫她。但是她太困了，實在睜不開眼睛。
“阿黎姐姐，不能睡，千萬不能睡。”舒雅趴在她耳邊提醒著：“你要是睡著了，你肚子裏的那個小東西就完了。這次你一定聽我的，千萬不能睡在。外面很快到醫院了，進了醫院他就安全了知道嗎？”
蘇黎渾渾噩噩的，她像是做了一個很長的夢。
她想要醒來，可就是怎麽都醒不來。
一路上，舒雅都在和她說著話。
抵達醫院的時候，餘有為已經趕到醫院，安排的人已經在外面等著。
劉珍檢查了蘇黎的情景，當機立斷道：“趕緊送去手術室，立刻手術，我來主刀！”
老太太詢問的目光看向餘有為，見他點頭道：“讓劉醫生來，她對蘇黎的情況最為熟悉，她是我們醫院婦產科的權威，您放心。”
手術外，蘇黎被推進去進行麻醉。
有護士拿著一堆要簽字的東西問道：“誰說家屬，要保大還是保小。”
老太太一聽這話，腿一軟，險些就跌了下去。
陸雪琪扶著她哭著問道：“什麽保大還是保小，兩個都要保。”
那個孩子是阿黎拿命換來的，叫他們如何忍心說出那樣的話來！
在場的人都緘默著，小護士催促道：“誰是家屬啊，倒是快點決定啊！”
一片緘默中，老太太開口道：“保大，我們要保大！”
那護士拿著東西過來，那請您簽字吧。
老太太握著筆的手抖個不停，筆從指間滑落，掉去了蘇衍腳邊。
舒雅彎腰撿起，說道：“阿衍，還是你來簽字吧。”
蘇衍點頭，看向那護士道：“我是產婦弟弟，我來簽字。”
護士遞過手裏的東西，指著需要落筆的地方。
至此，蘇衍才知道，當初他手術的時候，蘇黎是用力多大的勇氣，才在他的手術知情書上簽字。
護士拿著簽好字的東西我那個裏面走，囑咐道：“在外面等著，有情況會立刻出來通知你們。
老太太坐在一旁的椅子上，只覺得頭疼的厲害。
陸雪琪一邊幫她按著，一邊說道：“會沒事，阿黎和孩子都會沒事的。”
餘有為也等在一旁，陸一鳴已經……
眼下這個孩子是蘇黎唯一的希望，他看過那封產檢報告，她明明十分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還有賭上這麽一把，實在是叫人覺得膽顫心驚。
在場的人，最冷靜的恐怕要屬舒雅了。
她雖然擔心，但是還算冷靜。
舒雅蹲在蘇衍面前說：“她已經堅持了這麽久，我們都要相信她。”
在車上的時候，她和蘇黎說話，她是有回應的，
那種回應旁人看不見，但是她作為一個醫生能夠感覺到。
只要撐過了這場手術，一切都有希望。
兩個小時後，一聲宏亮的啼哭聲打破了外面凝重的氣氛。
護士抱著孩子出來道：“是個男孩，但是因為是早產兒已經送去早產嬰兒室特別護理。”
在場眾人懸著的一顆心，少說放松了下來。
蘇衍轉著輪椅過去問道：“我姐姐呢！她怎麽樣了！”
護士蹙眉道：“產婦手術還在進行中，現在還不好說。”
“什麽叫不好說？孩子都生出來了，她還能有什麽情況啊！”陸雪琪跑過去抓著那小護士的手臂問道：“阿黎她到底怎麽樣！你快告訴我啊！”
舒雅走過去拉開她道：“我們再等等吧。”
——
尋常的剖腹產只要兩個多小時，但是蘇黎這場手術，楞是持續了四個多小時。
期間，老太太叫張姨去看了那個孩子，說是長得特別像陸一鳴。
但是蘇黎躺在裏面還未出來，眾人那顆心依舊懸著。
大約是晚上六點的時候，手術室的門開了。
最先出來的是劉珍，蘇衍轉著輪椅過去。
那人摘了口罩道：“手術是很成功了，接下來等她蘇醒過來再做觀察。”
說話間，裏面小護士推著依舊昏迷的蘇黎往外走。
蘇黎的病房，安排在了劉珍的負責範圍內。
等到她清醒，已經是兩個小時後的事情。
她幾乎是下意識的，伸手撫上小腹。
嘴上帶著的氧氣罩讓她不太方便講話，陸雪琪哭著撲向她跟前、。
“阿黎，阿黎！你終於醒了！”
“孩子，孩子呢！”蘇黎虛弱的聲音透過氧氣罩傳出。
舒雅笑笑道：“你放心吧，孩子沒問題！”
剛剛蘇黎從手術室出來後，她去看了那小子，精神的很！
倒是一點不像早產兒！
體重正好五斤，音兒監護室那邊說，觀察各兩天要是沒什麽問題的話直接可以當正常出生的孩子來養了。
蘇黎眸光一轉，落在一旁的劉珍身上。
那人走近她，俯身在她耳邊說道：“真的一點事沒有，放心吧。”
蘇黎定定看著她，似乎仍然不信。
“他是早產兒，必須先去觀察幾天，沒什麽大問題的話會回到你身邊。我的話，你還不信？ ”
蘇黎微微合眼，隱隱松了口氣。
劉珍看著她說道：“孩子是沒事了，你自己還要加油。否則他在這個世上，太孤單了。”
蘇黎虛弱的笑笑，並未說話。
但是劉珍知道，她能堅強的挺過來。
第五天，蘇黎已經能夠下地行走。
這一天劉珍給她安排了一些檢查，值得慶幸的是，她的心跳一切指數都恢覆了。
檢查完之後，蘇黎去看了那個孩子。
隔著玻璃，母子見了第一面。
587怎麽這麽淘
一周後，蘇黎和那個孩子出院。
餘有為和劉珍站在門口，看著那輛車離開。
他轉身看著劉珍道：“謝謝。”
劉珍搖頭道：“你別謝我，謝蘇黎吧。她是才是最大的工程。”
她理了理身上那件衣服，起步往裏面走去。
餘有為站在那裏長長吐出一口，想起蘇黎那個孩子，總覺得像是看見了陸一鳴的影子……
自從陸一鳴出事之後，江城無數的人都等著看陸家的笑話，看蘇黎的笑話。
可這個女人，卻比任何人想的都要堅強許多。
彼時蘇黎在醫院經歷過一場生死浩劫的時候，F過那邊，同樣是一場生死浩劫……
眨眼一年之後，陸子墨已經一周歲。
這一年的冬天，他穿著鞋子已經可以滿地跑。
蘇衍的覆建一直在做，但是他的傷勢太久，覆建起來不是很容易。
但是現在已經可以拄著拐杖肚裏行走，他站在院子裏。
陸子墨圍著他轉圈，小家夥一周歲而已，一些話已經說得很利索。
“舅舅，你來抓我啊！你來抓我啊！”
院子裏剛剛下了一場雪，白茫茫一片，看著很是漂亮。
蘇黎站在那裏握著電話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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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最近是覺得很累，超乎負荷的累。
劉珍嘆息道：“孩子沒事，但是蘇小姐。這個孩子，我建議你拿掉。”
“不可能！”蘇黎猛地一下從凳子上坐起來，態度堅決：“我以為你能懂我的，這個孩子我是無論如何不會拿掉的！”
劉珍看著她搖頭道：“現在已經不是想還是不想的問題，是你的身體負荷不了！”
“你是醫生，你一定有辦法的！”蘇黎眼底有著急切。
“我和我丈夫的事情，你很清楚，這個孩子我是唯一的希望！”要不是因為有著這個孩子，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支撐到現在的。
要她拿掉這個孩子，是決計不可能的！
“正是因為清楚，我才更覺得你應該拿掉這個孩子！你還年輕，未來……”
“住嘴！”蘇黎冷然打斷她的話，抓起桌上她的產檢記錄本，轉身就要離開。
劉珍繞過桌子，追過去：“蘇小姐！”
“如果你的意見就是如此的話，我想我和你可能沒什麽好說的。”蘇黎態度冷漠又堅決。
劉珍妥協道：“你先別激動，我們坐下來慢慢說。”
“還有什麽好說的嗎？”蘇黎近乎冷漠的反問。
劉珍嘆息道：“罷了，既然你不願意，那我們只能執行第二種方案。”
“第二種方案？”蘇黎狐疑的看著她。
劉珍拉著她坐回凳子上：“你先坐下，我慢慢給你說。”
“這個孩子，如果你執意要拿命去堵的話……作為醫生，我也只能尊重你的決定。”
劉珍看著她說道：“已經七個月，這個月份生出來的孩子也有生還的可能了，只是很小。”
“你再撐一段時間，這段時間千萬不可以太累。等到你的身體指數恢覆如常，孩子也再大點的時候，剖腹產讓他早點出生。”
蘇黎微微蹙眉道：“不能，再等等，等到他足月嗎？”
“可以等。”蘇黎沈重的情緒，因為她這句話松懈不少。
但是下一秒，劉珍出口的話再度將她打入深淵：“但是，誰也不知道，你能不能等到那個時候。如果失手，你和孩子……”
接下來的話她沒有繼續往下說，但是蘇黎懂了。
“目前，你心跳異常也沒法做近一步檢查，不太確定是孕期引起的反應，還是你的心臟舊疾覆發。所以，我只能在我所能做到的最大最安全的範圍內，確保你和孩子的健康。”
她指著桌上那堆數據道：“你的檢查，幾乎沒有一樣在安全範圍內的。你這樣的，就屬於高危產婦！”
蘇黎腦袋渾渾噩噩的：“孕期和不是孕期引起的，會有什麽後果？”
劉珍看著她，深呼吸道：“孕期引起的，生產完可能不治而愈。但是如果不是孕期引起的，你和這個孩子的母子情分，大約也只能緣盡於此了。”
她知道這些話說出來很殘忍，可是已經到了這種時候，她不想她再心存僥幸。
是有奇跡，但是奇跡太渺茫了。不是每個人，都有那份運氣。
良久蘇黎開口道：“我知道了，謝謝你。”
她撿起桌上那一張張單據，放好道：“我來找你的事情，希望你不要告訴餘醫生，更加不需要告訴我的家人。無論如何，這個孩子我是要生的，誰勸也沒有用。”
“蘇小姐，你……”劉珍起身，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她。
蘇黎拉好包的拉鏈，看著她說道：“未來，可能還需要麻煩劉醫生一段時間。但是我也不認識什麽其他的醫生，就只好麻煩你了。”
她說完，拎著包往外走。
劉珍送她出去，看著那個女人堅強的背影，隱隱蹙眉。
大約是曾經真的深愛至深，才會在這樣的情況下，義無反顧的做出這樣的決定吧。
蘇黎走後，有八卦的小護士走過來。
站在劉珍身旁說道：“這蘇小姐看著真可憐，丈夫死了，肚子裏還揣著個小的，這以後的日子怎麽過啊。”
劉珍一偏頭，不悅的目光看過去：“做好你自己的事情，少嚼舌頭！”
“砰”的一聲摔上了辦公室的門，嚇得外面那個小護士大氣也不敢喘。
在劉珍看來用可憐來形容蘇黎，真的太膚淺了！
那樣一個堅強到骨子裏的女人，不應該被人用這兩個字來形容！
劉珍不認為，蘇黎這個女人的堅強是靠一個男人的愛來成全的。
有一種人，受得起光芒萬眾的榮耀，也經得起暴風雨的突襲。
任憑生活如何千變萬化，她屹立原地，初心不變。
——
蘇黎從住院部出來，直接從醫院後門離開了。
回去的路上，蘇黎一直在想，陸氏要交托給誰。
她現在的身體，實在經不起折騰了。
就算她不為自己想，也得為肚子裏的孩子想。
蘇黎抵達老宅的時候，老太太和徐澤坐在客廳，似乎在商量公事。
“奶奶，徐助理。”蘇黎開口叫了聲，起步朝著那兩人走過去。
老太太遞過去一份數據道：“我是老了，不頂用了。這數據看了半天，楞是不知道如何抉擇，你來看看吧。”
蘇黎遲疑了下，將東西推去徐澤面前：“以後這些事情，就交給徐助理決定吧。未來，孩子平安出生前，我不再參與公司的決策。”
老太太和徐澤皆是一怔，半晌，陸老太太一拍大腿道：“也好，你就在家裏安心待產。”
蘇黎開口說道：“公司暫交徐助理負責，委任書我明天會讓人弄出來。”
徐澤楞在那裏，好半天不知道如何開口。
583陸氏交給蘇衍
客廳內沈默了片刻，徐澤當然不同意。
蘇黎和老太太都在勸著，可徐澤仍然不同意。
他忽地起身道：“我有一個人選推薦，就怕夫人不同意。”
蘇黎擡眸看向他問道：“誰？”
徐澤看著老太太說道：“蘇衍，夫人的弟弟最適合不過。”
“不行。”蘇黎果然想也不想的拒絕了。
徐澤看著老太太說道：“我就猜到，夫人會是這個反應。我也理解，蘇衍身體不好，最近在做覆建，確實不太時候……”
蘇黎打斷他說道：“不是這麽原因。”
他拒絕讓蘇衍代理，確實不是因為這個原因。
若是她開口的話，蘇衍無論如何也會同意。
徐澤看著老太太說道：“我這三年多沒少和蘇衍接觸，他的能力我很放心，否則陸先生……也不會將剛剛步入正軌的蘇氏交托在他的手上。老太太大可以放心，蘇衍絕對可以撐起陸氏！”
“不行！”蘇黎不等老太太開口，已然回絕：“我不會同意他接受陸氏。”
眼下陸一鳴剛剛去世，如果這個時候陸氏交給蘇衍暫管，外界不知道會說成什麽樣。
她是無所畏懼，可是阿衍……她不想讓他拍著她承受這些流言蜚語！
徐澤蹙眉道：“您會拒絕也在情理之中，畢竟陸氏現在正在風尖浪口，稍微有些風吹草動外面的人都要大肆做文章。”
“您要保護蘇衍，我也能理解。”
沈默幾秒，徐澤的話鋒一變：“但是，您別忘記了現在此前也曾幫蘇衍暫管蘇氏一段時間！”
老太太對蘇衍不是很了解，但是徐澤極力推薦，她是相信徐澤的眼光的。
他跟著一鳴沒有十年，至少也得七八年，看人的眼光不會錯。
蘇黎知道，徐澤這是激將法，她沒有開口。
她側身看向老太太說道：“如若不然，您在看看其他的人吧？”
老太太皺著眉，沒有急著開口。
只聽徐澤又道：“公司交給蘇衍以外的人，我立刻辭職！”
“你！”蘇黎真是被他氣的無話可說！
徐澤目光真誠的看著她說道：“蘇小姐，我和老太太都相信你們姐弟。況且你肚子裏還懷著陸家的子孫，由先生小舅子代管公司，也是情理之中。”
“大不了等您生產之後，再收獲蘇衍的委任權。”
徐澤當然知道蘇黎的顧慮，蘇衍一旦接管他們姐弟必然要淪為輿論話柄。
甚至有人可能還會說，他們姐弟合謀謀取陸氏財產。
但是，除了蘇衍，他想不到任何人可以接手陸氏……
老太太沈默良久，終於開口道：“好，你就盡快約一下蘇衍，讓他過來見我。”
“奶奶！”
老太太嘆息一聲道：“阿黎，就當我沒陸家欠你們姐弟兩的。我和他談談，若是他不同意的話，我不會強迫他。這件事，你就不要再管了。”
“行，我立刻約他。”徐澤應了聲，起步離開。
老太太也起身往房間走去，蘇黎一人坐在沙發上，想了很多。
下午的時候，老太太出去了一趟，蘇黎猜測應該是徐澤約了蘇衍。
她掏出電話，想要打過去，可最終又放棄了。
既然她都決定不了的事情，就讓阿衍自己去解決吧。
半個小時，城中一家咖啡廳內。
老太太趕到的時候，蘇衍已經到了。
他來之前，徐澤已經在電話裏透露出一絲絲訊息。
所以蘇衍也大概猜到了，老太太來找他的目的。
他本來是和蘇黎一樣的意思，拒絕。
但是還未等他開口，老太太便已一句話，斷絕了他的後路。
“你姐姐沒來，她的情況你比我清楚，有些事她是無論如何開不了口的。”
蘇衍微愕間，老太太又道：“事實上，她真的是個好姐姐，也是個好妻子。我們陸家莫大的福分，一鳴才會娶到這樣的好妻子。”
陸家老太太年輕的時候，也是縱橫商界的一把好手。
蘇衍想，她太知道，怎麽說能叫他收回拒絕的念頭。
但是她今天這番話，並沒有不是故意背好的臺詞，或是充足準備下想好的說辭。
因為他從老太太的眼睛裏，讀到了感情。
“我知道，你和阿黎姐弟深厚。她不忍心讓你置身輿論漩渦。一絲一毫也不願意，所以今天來和你談判的這個人才會是我。”
蘇衍皺了皺眉道：“既然是姐姐不願意，不希望我去做的事情，我也……”
“不！”老太太忽然打斷道：“你若是真的了解她，就該知道她不是不想，是不忍！”
“陸家是沒有到無路可走的地步，但是確實需要一個人出來主持局面。蘇黎的情況你很清楚，有些事情她是心有餘力不足。”
蘇衍皺眉道：“可那也不見得非得是我。”
“是，是不一定非你不可。”老太太嘆息道：“只是除了了你，無人能勝任，也無人能擔得起我的信任。”
“你可以拒絕，你有拒絕的權利。”她嘆息道，“但凡蘇黎還有一點經歷的話，我想她都不會將這份責任推出來，最近她是太累了，無論你是否拒絕，我都不會她在這段時間再關心陸氏的事情。”
陸老太太說完，起身準備離開。
“奶奶。”蘇衍忽然叫住了她。
這聲輕換，也讓老太太懸著的心稍稍放了下去。
她回身看著他問道：“你想清楚了嗎？”
蘇衍抿唇道：“姐夫也曾幫過我，雖然我不知道能做到什麽樣子，但是如果能幫幫姐姐的話，我也覺得很開心。”
“謝謝！”老太太有些哽咽的說了句。
來的路上她很怕被蘇衍拒絕，事實上他也確實想要拒絕過。
但是最後的結果，讓老太太很欣慰。
她從包裏掏出一份委任書：“簽字吧，陸氏需要你去主持大局。”
蘇衍拿起那份東西看了看，搖頭道：“這東西還做的不夠全面，我會回去叫人重新弄一份，倒時候帶去您那裏。”
“行！”
陸老太太以為，只是一些細節上面不夠完善。
可是第二天一早當他真正拿到那份委任書的時候，才知道不是那樣。
蘇衍拒絕了他上面提出的所有豐厚的酬謝，無償代管陸氏。
他的理由是，償還陸一鳴代理蘇氏，將蘇氏帶入正軌的那份情。
584三歲以後的衣服
蘇衍接手陸氏之後，蘇黎便徹底閑下來了。
蘇黎之前擔心的那些問題並未出現，江城媒體並沒有蘇衍的加入而沸騰。她猜測，應該是蘇衍上位錢，徐澤做了不少的準備。
她雖然不太想蘇衍接手陸氏，但是眼下木已成舟，確實沒有人能蘇衍做的更好。
只不過蘇衍要稍微累一些，既要關著蘇氏又要關著陸氏。
劉珍三天兩頭的給她打電話，要她註意休息，註意飲食，一旦出現異常，就立刻去醫院。
她現在說的話就是聖旨，蘇黎哪敢不聽。
自然是每次都滿口應下，劉珍總算嘲她，是假意應下。
蘇黎難免不說幾句好話，再三保證。
一周後，陸雪琪也搬了回來。
據說是老太太給她下來通牒，要她回陸氏幫忙。
陸雪琪沒有法子，只得回來求助蘇黎。
她那個公司雖然不怎麽大，但是是她喜歡的行業，她是真不想換。
但是陸老太太開了口，眼下陸氏又是這樣的境地，她又實在不好意思拒絕，於是就想讓蘇黎幫她說幾句話。
陸雪琪還是有自知之明的，她這輩子都成為不了獨擋一面的女強人。
她就像在一家小公司，安安分分的上個班。早出晚歸，能看見心愛的人就好。
蘇黎自然了解她的想法，不用她開口，老太太其實也就是嚇唬嚇唬陸雪琪。
公司交給蘇衍之後，老太太臉數據都懶得看了，哪裏會真的將她弄去陸氏？！
蘇黎在家歇了幾天，趁著天氣大晴的時候，去了一趟南岸觀邸。
孩子的東西確實夠多了，塞了兩個屋子。
家裏的保姆見她回來，都高興的不行。
但是蘇黎並不想在那個地方常住，那個屋子好像每一處都是他的影子，她要是常住怕自己會窒息。
陸一鳴將孩子的衣服準備到三歲，後面的沒再買。
蘇黎忽然覺得自己好像找到了可以做的事情，三歲以後的衣服她還可以試著準備一點。
從南岸觀邸出來，外面便飄起雪花了。
保姆拿著一把傘站在她身旁開口道：“太太，要不然就別回去了？”
蘇黎接過她手裏那把黑色的雨傘，撐在頭頂，清淺一笑道：“還是回去吧，不然奶奶會擔心。”
她真是不敢在這個地方久待，好像空氣裏都充斥著他的味道。熟悉的味道，總給她一種錯覺，他還活著……
可這麽久了，徐澤帶過來的證據一項項擺在她面前，讓她不得不認清事實。
就算她想抱著幻想，也不敢了……
這一生，大概她與他是情深緣淺。
總是在不斷的錯過中度過，蘇黎想，也許這是最後一次。
也是唯一一次，錯過了，便不會再重逢。
她撐著傘，走入漫天飛舞的雪地裏。
保姆站在那裏，看著她越發消瘦的背影，總有種她好像隨時消失在這個世間的錯覺……
蘇黎上車，司機接過她的手收好，走去駕駛位上開車離開。
車子穿梭在那片雪花中，很快消失不見。
——
臨近年關，天氣忽然變得寒冷起來。
老太太怕她凍著，連門都不怎麽舍得讓她出了。
可是生產的日子一天天近了起來，劉珍那邊又垂著她去覆檢，蘇黎不敢和老太太說明，只好趁著老太太出門的空檔找了借口出門。
家裏的保姆自然是不敢攔著她的，雖然擔心，但是也只能由得她出門。
蘇黎沒叫司機，自己打車去的醫院。
她到住院部產室的時候，劉珍正在裏面指導人家生孩子。
一整棟樓，都可以聽見產婦痛苦的喊叫聲。
肚子裏的小寶貝手腳並用，也不知道是坐的太久，還是被這聲音吵到了，很是不高興的樣子。
蘇黎只好站起神來，輕輕晃悠起來：“乖，別鬧了，一會兒阿姨要給你檢查了，乖一點別叫媽咪擔心。”
說來也神奇的很，她說完這話之後，肚子裏那個小家夥竟真的安分了。
半個小時後，劉珍從產室出來，瞧見她一個人。
不由蹙眉：“我不是和你說了，叫你盡快和家人說清楚嗎？！你怎麽還是一個人來了？！”
蘇黎笑笑道：“她們都不在，我就自己來了。”
她覺得時機還不好，這個時候鑰匙和她們說了，鐵定就采取了劉珍的意見，早產！
但是蘇黎還不想這麽早生下他，十月懷胎，她還沒到十月，怕日後孩子身體不好。
她想著，能撐一時，便撐一時吧。
劉珍看著她，壓低聲音說了句：“你真是，不到黃河不死心！”
“差不多吧。”蘇黎倒是很誠實的應了聲。
劉珍有些無奈的搖頭，開了辦公室的門將她扶進去。
蘇黎已經接近孕晚期，現在都是兩周檢查一次。
八個多月的肚子，已經有些笨重了。
劉珍將她扶去床上，聽著孩子心跳。
她說：“孩子很好。”
聽見這句話，蘇黎懸著的一顆心才算是放下了。
但是她的心跳，亦然是比常人快的，只是頻率也沒有上升，和上次一樣。
劉珍蹙眉道：“雖然沒什麽變化，但是我還是建議了盡早通知你的家人。下一次如果你還是一個人來的話，我不介意親自幫你通知！”
事實上，再又兩周，這個孩子出生之後生還的幾率就很大了。
已江城現在的醫療水平，劉珍還是很有信心的。
蘇黎笑笑道：“好，知道了、”
她每次都是這個樣子，滿口答應，卻沒有一次兌現的。
劉珍有些頗為無奈的搖頭，嘆道：“你這樣的女人，真是一點不可愛，空長了一張惹人嫉妒的臉。”
兩人最近常常打電話，一來二往也就熟了。劉珍說話，也變得直接了。
蘇黎笑笑穿好衣服道：“我出來的急，得趕快回去了。”
聽他這戶，劉珍就知道她是瞞著家裏人出來的。
嘆氣道：“行，我送你回去。”
走到門口，她又想起什麽。
回到辦公室，拉開櫃子領出一個袋子：“這是我給你孩子準備的衣服，你順便帶回去吧。”
“這……”蘇黎想要推遲，被她一伸手攔住了。
“行了，我幫你送下去。”劉珍拉著她往電梯口走求。
蘇黎只好道謝。
上車，她便給老太太去了電話。只說是和人逛街去了。
她到家的時候，原先再電商訂的那一批孩子衣服已經到了，滿滿的堆了一客廳。
陸雪琪見她回來，不由好奇的問：“阿黎，你買這麽多衣服做什麽啊？！”
585暈倒在浴室地面
蘇黎楞了下說道：“反正以後要穿，多買一些。”
陸雪琪凝眉道：“可是你這也太誇張了吧！”
她拆了一盒子，從幾歲到十幾歲！可不是太誇張了麽！
陸雪琪拿著一件十幾歲孩子穿的外套，晃了晃到：“你是不是也太心急了，這得多少年以後才能穿呢！”
“呵呵。”蘇黎笑笑道：“那就收著吧，反正總能穿到的。”
陸雪琪看著她，蹙眉道：“阿黎，你最近不太正常。”
蘇黎一楞，隨即笑著問她：“有嗎？你多心了。”
“不對，你就是很不正常！”陸雪琪忽然嚴肅的看著她。
那眼神看的蘇黎有些心虛，她閃躲著避開她的眼神笑道：“你真的是多心了，我哪裏有什麽不正常。孩子要出生了，我只是有些產前恐懼癥，醫生說了正常的，沒事。”
她說起產檢，陸雪琪忽地想起一個大問題。
“阿黎，你是不是好久沒產檢了？”陸雪琪猛地一下從沙發上站起來，拉著她的手往外拽：“這可不是開玩笑的，我送你去！”
蘇黎神色一慌，掰開她的手道：“你想多了，我都去過了！”
“你去過了，什麽時候的事情？！”陸雪琪一驚一乍的看著她。
蘇黎請客一聲道：“前幾天。”
“我不信！”陸雪琪一伸手：“把你的產檢記錄拿給我看看！
蘇黎楞下，從包的外側拉鏈口袋裏翻出一個小本子。
這玩意，也是她自從去了劉珍那裏後，找著產檢記錄本仿造的……
陸雪琪看了下時間，確實是前幾天，便也放心了。
將那東西遞給蘇黎道：“沒事就好，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的。”
蘇黎心口一動，隨即笑道：“難道不該是你的小侄兒嗎？我有什麽好不放心的？”
“哼！”陸雪琪哼聲道：“他那個小玩意，還沒出世呢，我連影子都沒瞧見呢！在我心裏，肯定是你比較重要的啊！”
她說這話的時候，那個小家夥一腳踹上蘇黎的肚皮，好心很不認可她的話！
蘇黎抓過陸雪琪的手貼過去：“你瞧，他踢我了，肯定很不認可你的話！”
陸雪琪手掌貼在蘇黎肚子上，似乎真的感覺到裏面那個小東西在亂動。
笑道：“小東西，你再踢的話，你媽媽要痛了哦！”
陸雪琪貼過去，又聽了聽，沒聽出所以然來。
看著蘇黎圓滾滾的肚子，一臉艷羨：“我也想生孩子了。”
張姨從廚房出來，聽見她這話，不由笑道：“三小姐，你丫太不知道羞了！”
“哼！”陸雪琪不好意思的哼了聲，抱著被子轉過身望沙發走去。
蘇黎朝著張姨搖搖頭，示意她別再說了。
這陸雪琪看著臉龐挺厚的，其實有時候就是裝的。
蘇黎指揮著人，讓他們將東西送去南岸觀邸，和陸一鳴的放在一起。
日子又平淡的過了四五天，大年三十那天晚上。
老宅這裏分外熱鬧，老太太這人怕寂寞，叫陸雪琪他們都過來了。就連蘇衍和舒雅也一並叫過來了。
餐桌上，只蘇黎一個人不能喝酒，其他的幾個人哪一個不是喝的爛醉如泥了？
陸雪琪醉醺醺的趴在桌子上呢喃：“於偉，我要給你生個猴子。”
於偉笑答：“一個哪夠啊，得十個！”
一屋子的保姆都跟著哄堂大笑，陸老太太這臉簡直被她丟盡了：“快，快來個人將這對冤家扶進房間！”
再這麽喝下去，指不定說出什麽葷話來呢！
他們年輕人也就算了，她這麽大歲數了，聽著實在不宜！
陸雪琪不太情願被人扶上樓去，保姆下來又將蘇衍和舒雅分別扶去房間。
餐桌上就只剩下老太太和蘇黎了，老太太舉著酒杯道：“阿黎，我們陸家總歸是欠了你和這個孩子的，這杯酒我替一鳴喝了！”
蘇黎眼眶一澀，笑道：“陸家不欠我什麽，一鳴更不欠我什麽。奶奶就不要自責了。”
她走過去拿下老太太的空酒杯，眼神示意張姨將人扶去房間。
陸老太太年輕的時候是海量，但是上了年歲這酒量到底是不行了。
酒精上頭，她有些抵抗不住。
待眾人散去，蘇黎看著那滿桌的狼藉，看見的好像都是一個人的臉……
她不由苦笑一聲，今晚她分明滴酒未沾，怎麽也跟著醉了……
回到房間，站在衛生間洗漱的時候，心口忽地一陣抽痛！
蘇黎下意識的揪住心口，匆匆洗漱完會房間躺下。
她抓起手機，原本想給劉珍打個電話的，但是想想今天是什麽日子，到底是算了。
好在躺下後沒一會人，抽痛的感覺漸漸減輕了。
這一夜，蘇黎斷斷續續的做了許多的夢，直到早上五點才算睡沈過去。
家裏其他的人昨晚也都喝多了，睡的都很晚。
陸雪琪起床的時候，已經接近一點了。
出了她和蘇黎，家裏其他人都起來了！
蘇衍和舒雅商量著，一會兒大家吃了飯，他們就回去了。
但是大家左等右等，還不見蘇黎從樓上下來。
張姨站在老太太身邊嘀咕：“這夫人今早是怎麽了，每次最遲都不會超過九點起來的啊。她昨晚沒喝酒的啊。”
老太太看報紙的心情，也沒了。
有些擔心道：“你上去看看，看看她。”
“好。”張姨應了聲，小跑著往樓上去。
敲門進去，床上並沒有，她快步走去了衛生間。
然後樓下的人，便聽見她一聲尖叫！
蘇黎暈在了衛生間的地面上，一動不動。
於偉沖上去的時候，張姨正將她從地上抱起來。
“阿黎！”陸雪琪尖叫一聲，快哭了。
於偉上前搭了一把手，叫道：“快安排車，去叫司機，雪琪聯系醫生！”
於偉將人抱下去，張姨趕緊從櫃子拿出蘇黎去產檢常帶的那個包。 檢查了下道謝都在，趕緊拎著下樓。
陸雪琪給於偉打電話的時候，聲音都發顫：“於大哥，阿黎在家裏暈倒了！怎麽辦，怎麽辦啊！”
她現在完全慌了神，抱著電話哭哭啼啼的，說不上一句完整的話。
這邊只聽見她在哭，根本聽不清電話那端的人說了什麽.
於偉一把拿過她的電話，和餘有為溝通起來。
車上的人一顆心都揪著，舒雅試著給蘇黎采取了急救方式，但是她毫無反應……
586保大還是保小
她從蘇黎隨身的包裏，翻出兩份產檢記錄本。
很輕易的分辨出真假，然後翻著最後幾次的產檢記錄。
那一行行字，清晰的記錄了蘇黎的身體狀況，看的她不由心頭一怔。
舒雅接過於偉的電話，冷靜的說道：“最後給她產檢的，是一個劉珍的醫生，她對姐姐的狀況很了解，請您立刻聯系她。”
她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道：“我們這裏大概還有十五分鐘抵達，她現在還有呼吸，我試著刺激了一下胎兒，他還有反應！”
小東西踢了她一下，舒雅覺得那個小的暫時還沒事。
電話裏餘有為松了口氣，好在還有個懂的。
掛了電話，舒雅叫司機將車窗打開。
她試著和蘇黎說話，蘇黎淺薄的意識裏，隱約感覺到有人在叫她。但是她太困了，實在睜不開眼睛。
“阿黎姐姐，不能睡，千萬不能睡。”舒雅趴在她耳邊提醒著：“你要是睡著了，你肚子裏的那個小東西就完了。這次你一定聽我的，千萬不能睡在。外面很快到醫院了，進了醫院他就安全了知道嗎？”
蘇黎渾渾噩噩的，她像是做了一個很長的夢。
她想要醒來，可就是怎麽都醒不來。
一路上，舒雅都在和她說著話。
抵達醫院的時候，餘有為已經趕到醫院，安排的人已經在外面等著。
劉珍檢查了蘇黎的情景，當機立斷道：“趕緊送去手術室，立刻手術，我來主刀！”
老太太詢問的目光看向餘有為，見他點頭道：“讓劉醫生來，她對蘇黎的情況最為熟悉，她是我們醫院婦產科的權威，您放心。”
手術外，蘇黎被推進去進行麻醉。
有護士拿著一堆要簽字的東西問道：“誰說家屬，要保大還是保小。”
老太太一聽這話，腿一軟，險些就跌了下去。
陸雪琪扶著她哭著問道：“什麽保大還是保小，兩個都要保。”
那個孩子是阿黎拿命換來的，叫他們如何忍心說出那樣的話來！
在場的人都緘默著，小護士催促道：“誰是家屬啊，倒是快點決定啊！”
一片緘默中，老太太開口道：“保大，我們要保大！”
那護士拿著東西過來，那請您簽字吧。
老太太握著筆的手抖個不停，筆從指間滑落，掉去了蘇衍腳邊。
舒雅彎腰撿起，說道：“阿衍，還是你來簽字吧。”
蘇衍點頭，看向那護士道：“我是產婦弟弟，我來簽字。”
護士遞過手裏的東西，指著需要落筆的地方。
至此，蘇衍才知道，當初他手術的時候，蘇黎是用力多大的勇氣，才在他的手術知情書上簽字。
護士拿著簽好字的東西我那個裏面走，囑咐道：“在外面等著，有情況會立刻出來通知你們。
老太太坐在一旁的椅子上，只覺得頭疼的厲害。
陸雪琪一邊幫她按著，一邊說道：“會沒事，阿黎和孩子都會沒事的。”
餘有為也等在一旁，陸一鳴已經……
眼下這個孩子是蘇黎唯一的希望，他看過那封產檢報告，她明明十分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還有賭上這麽一把，實在是叫人覺得膽顫心驚。
在場的人，最冷靜的恐怕要屬舒雅了。
她雖然擔心，但是還算冷靜。
舒雅蹲在蘇衍面前說：“她已經堅持了這麽久，我們都要相信她。”
在車上的時候，她和蘇黎說話，她是有回應的，
那種回應旁人看不見，但是她作為一個醫生能夠感覺到。
只要撐過了這場手術，一切都有希望。
兩個小時後，一聲宏亮的啼哭聲打破了外面凝重的氣氛。
護士抱著孩子出來道：“是個男孩，但是因為是早產兒已經送去早產嬰兒室特別護理。”
在場眾人懸著的一顆心，少說放松了下來。
蘇衍轉著輪椅過去問道：“我姐姐呢！她怎麽樣了！”
護士蹙眉道：“產婦手術還在進行中，現在還不好說。”
“什麽叫不好說？孩子都生出來了，她還能有什麽情況啊！”陸雪琪跑過去抓著那小護士的手臂問道：“阿黎她到底怎麽樣！你快告訴我啊！”
舒雅走過去拉開她道：“我們再等等吧。”
——
尋常的剖腹產只要兩個多小時，但是蘇黎這場手術，楞是持續了四個多小時。
期間，老太太叫張姨去看了那個孩子，說是長得特別像陸一鳴。
但是蘇黎躺在裏面還未出來，眾人那顆心依舊懸著。
大約是晚上六點的時候，手術室的門開了。
最先出來的是劉珍，蘇衍轉著輪椅過去。
那人摘了口罩道：“手術是很成功了，接下來等她蘇醒過來再做觀察。”
說話間，裏面小護士推著依舊昏迷的蘇黎往外走。
蘇黎的病房，安排在了劉珍的負責範圍內。
等到她清醒，已經是兩個小時後的事情。
她幾乎是下意識的，伸手撫上小腹。
嘴上帶著的氧氣罩讓她不太方便講話，陸雪琪哭著撲向她跟前、。
“阿黎，阿黎！你終於醒了！”
“孩子，孩子呢！”蘇黎虛弱的聲音透過氧氣罩傳出。
舒雅笑笑道：“你放心吧，孩子沒問題！”
剛剛蘇黎從手術室出來後，她去看了那小子，精神的很！
倒是一點不像早產兒！
體重正好五斤，音兒監護室那邊說，觀察各兩天要是沒什麽問題的話直接可以當正常出生的孩子來養了。
蘇黎眸光一轉，落在一旁的劉珍身上。
那人走近她，俯身在她耳邊說道：“真的一點事沒有，放心吧。”
蘇黎定定看著她，似乎仍然不信。
“他是早產兒，必須先去觀察幾天，沒什麽大問題的話會回到你身邊。我的話，你還不信？ ”
蘇黎微微合眼，隱隱松了口氣。
劉珍看著她說道：“孩子是沒事了，你自己還要加油。否則他在這個世上，太孤單了。”
蘇黎虛弱的笑笑，並未說話。
但是劉珍知道，她能堅強的挺過來。
第五天，蘇黎已經能夠下地行走。
這一天劉珍給她安排了一些檢查，值得慶幸的是，她的心跳一切指數都恢覆了。
檢查完之後，蘇黎去看了那個孩子。
隔著玻璃，母子見了第一面。
587怎麽這麽淘
一周後，蘇黎和那個孩子出院。
餘有為和劉珍站在門口，看著那輛車離開。
他轉身看著劉珍道：“謝謝。”
劉珍搖頭道：“你別謝我，謝蘇黎吧。她是才是最大的工程。”
她理了理身上那件衣服，起步往裏面走去。
餘有為站在那裏長長吐出一口，想起蘇黎那個孩子，總覺得像是看見了陸一鳴的影子……
自從陸一鳴出事之後，江城無數的人都等著看陸家的笑話，看蘇黎的笑話。
可這個女人，卻比任何人想的都要堅強許多。
彼時蘇黎在醫院經歷過一場生死浩劫的時候，F過那邊，同樣是一場生死浩劫……
眨眼一年之後，陸子墨已經一周歲。
這一年的冬天，他穿著鞋子已經可以滿地跑。
蘇衍的覆建一直在做，但是他的傷勢太久，覆建起來不是很容易。
但是現在已經可以拄著拐杖肚裏行走，他站在院子裏。
陸子墨圍著他轉圈，小家夥一周歲而已，一些話已經說得很利索。
“舅舅，你來抓我啊！你來抓我啊！”
院子裏剛剛下了一場雪，白茫茫一片，看著很是漂亮。
蘇黎站在那裏握著電話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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